一个动词短语

A Like Sonnet 18

薛晓/现代/abo



02


今天是周末,果不其然家里又只剩我一个。本来想去冰箱里找巧克力吃的,没想到有一瓶酒,之前没见过。棕色的液体酒瓶里还剩大半,蓝色标签上的英语我只看得懂产地和XO。鬼使神差地,我把它拿出冰箱,坐在沙发上直接灌了一口。好苦啊!酒怎么这么难喝!为了检验自己是不是易醉体质,我又灌了两口,结果发现没什么感觉。我觉得这酒多半是爹爹的,因为爸爸是个不怎么喜欢吃零食的人,更别说是喝酒了。爹爹就算知道我偷偷喝酒应该不会说我吧?还好爸爸不在现场,不然我肯定要被抓过去说一通,爹爹还在旁边煽风点火。

 

上一次见到爸爸就是他出差前和我道别的时候。我还没醒,就听到爸爸叫我:“薛慕晓,薛慕晓。”“……嗯?”“现在起床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?”“嗯,不好,我很困,还要睡觉!”爸爸和我讲话轻轻柔柔的,我还想继续睡。爸爸叹了口气:“那你继续睡,我下午来接你。慕儿乖,别告诉爹爹。”“嗯,爸爸下午见。”爸爸摸了摸我的脸就走了。

 

没过五分钟,我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打开:“慕儿,你爸去哪啦?”“不知道。”爹爹也没帮我关好门,转身出去了。没过一会他的声音又在我房间里响起来:“薛慕晓,你爸呢?”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睡懒觉了啊?!

 

“不知道!爸说下午来接我,你到时候问他不就知道了吗?”爹匆匆说道:“那你待在家里别乱走,我出门一下。”

 

这个“一下”有点久,第二天中午他才回到家。而且爸说下午来接我,也没有来。我后悔早上赖床了,我应该起来叫爸爸抱抱我的。我打电话给爸,他没接。我又打电话给爹,问他爸去哪了,他说爸出差了,他送他去机场。那天的晚餐是我自己做的蛋炒饭。

 

爹回到家后不说话,板着脸,不知道是没吃饭还是心情不好,还是二者兼有。我问他爹去哪出差了,他说去很远的地方。怎么听上去像描述人去世了一样?我赶紧追问,爸什么时候回来啊?爹说,一年之后。“太久了吧!”我忍不住说道。“没事,很快的。”爹忽然对我笑道,笑得嘴巴里的两颗虎牙都看得见了。

 

他好像在生气。我舔舔嘴里的虎牙。

 

 

薛洋打开门。落日的余晖里,晓星尘靠在沙发上睡着了,面前的桌上有一瓶开了的酒,不知道他又从哪里翻出来的。薛洋洗了手才把晓星尘抱回房间,给他盖上被子。晓星尘没醒,伸出手来抱被子,用鼻子嗅一下,再用脸颊蹭。做完这些小动作,又一动不动了。

 

和薛慕晓如出一辙的睡姿。

 

薛洋在房间里一直待到深夜。临走前,他把房子里剩下的酒全部找出来,全部带回他们住了十二年的家。这已经是晓星尘开的第二瓶酒了,还好两瓶都没喝多少。薛洋怀疑晓星尘是故意的,他现在很想开车掉头回去把晓星尘叫醒,好好训一顿,虽然晓星尘还不知道自己再次怀孕。

 

车子从他们半山腰的公寓驶向市区。路旁树木黑魆魆的身影逐渐被城市闪耀的夜景取代,连温度都高了一两度,好像从秋天进入了夏天似的。薛洋看着前方的红绿灯,竟然生出一种茫然:他只是从一个梦境,走进另一个梦境而已。现实不知道在哪里等着他,什么时候他一脚踩空,便跌得粉身碎骨。后尾箱的纸箱里,站着高矮大小不一的酒瓶,像陵园里的纪念碑,岁月在它们身边流转,消失,而它们只是沉默的见证者。

 

 

薛洋很少见到清醒的晓星尘,或者说,他刻意在晓星尘睡着的时候去看他。他知道晓星尘不想看见他。薛洋自己也觉得奇怪,这么宠着一个不称心如意的人干嘛。他们的争吵如同卡农,大有类似追逐和缠绵的架势,却带着相反的论调,每次还能找出不同的论据,让对方发怒的方式总带着新意。

 

恶性循环。

 

他与晓星尘之间的龃龉,回到家后从未在女儿面前表现过。不知道薛慕晓捕捉到了什么,这种看不见的力量同样改变着她。饭桌上,薛慕晓很少主动说起自己的事,一般是薛洋问,她才开口。这是他能注意到最明显的一点了。令人烦躁的是,透过女儿低垂眼睫的样子,他仿佛看到晓星尘,如果他的眼睛还在的话。薛洋突如其来的怒气无处可发。要怪就怪晓星尘吧。他愤愤地想。

 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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